6月9日下午，随着一阵清脆铃声，东湖中学考点大门缓缓打开，今年高考的最后一科考试正式结束，如释重负的年轻人蜂拥而出。
待人群渐渐散去，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缓缓出现。轮椅上的，是东湖中学学生张圣昆。他和同学们一起，完成了这场“人生大考”。
只上过两年学就考上高中
6月7日，武汉市东湖中学考点，考生张圣昆在妈妈和老师的护送下进入考场。 记者何晓刚摄
对他来说，这场考试更难一些。小学一年级时，他因严重意外导致脑颅骨破碎，全身仅左手能自主活动，甚至不能说一句清楚的话。辗转求医中，他仍不放弃学习，凭借坚韧和聪慧考上东湖中学。
刚入学时，他曾向长江日报记者表示：“我要和同学们一样考大学！”今天，“走”出考场的他，牵着妈妈的手，笑着回应当年的自己，“我做到了！”
谈起在东湖中学的3年，张圣昆的妈妈田菊霞十分感慨。“老师和同学们实在是帮了太多，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对他们的感谢。”
从2013年第一次开颅手术算起，张圣昆前后经历了3次大型的脑部手术，剩下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康复治疗。然而，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，辗转武汉、北京的医院，他带在身边的除了病历就是课本。治疗很痛很苦，他一边听网课一边训练，一天都舍不得耽误。
在积极康复下，他的病情趋于稳定，能够被人搀扶着走一点路，左手可以握笔写字。2019年，他进入对口初中学习，在两年后考入东湖中学。
学校为他“定制”学习环境
6月7日，武汉市东湖中学考点，考生张圣昆在妈妈和老师的护送下进入考场。 记者何晓刚 摄
进入全新的环境，田菊霞很忐忑，“怕给老师和同学添太多麻烦”。开学第一天，她推着孩子走进学校，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。“老师和学生非常热情，一看到我们就围了上来，帮忙拿包、引路。学校还做了很多工作，让我们推着轮椅能在校园里畅行无阻，我心里很踏实，很感动。”
在东湖中学的3年，张圣昆所在的（8）班教室一直保持在一楼。3年前，当学校得知来了这样一位特殊的学生，便尽可能地为他创造最合适的学习环境。
教学楼前，凡是有坡道的地方，都配着一块老师们为他定制的木质斜坡，保证轮椅下台阶时能保持平衡。班主任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留出一片稍大的空间，方便张圣昆的妈妈与他同座陪读。学校还在原有无障碍通道的基础上增设两条无障碍通道，并在相对隐蔽的地方增设张圣昆专用的无障碍厕所。
班主任朱海清告诉长江日报记者，按照惯例，高中3年的教室会逐年往楼上搬，但（8）班一直在一楼，且教室门口的斜坡也被学校填平，方便张圣昆进出。班上的同学们志愿成立“帮扶小组”，在张圣昆需要帮助的时候，伸出援手。
“张圣昆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，班上其他同学也都非常友爱。”3年里，朱海清也常常被孩子们的爱心和纯真打动，只要他有不懂的题，学生们都很耐心为他解答，一个人讲不清，另一个人再来讲。生活上，妈妈田菊霞忙不过来时，同学们也会主动帮忙。
朱海清记得，上网课那段时间，她要求学生们每天早上7时签到早读，张圣昆每天都是第一个到。在左手写字速度稍慢的情况下，他的成绩仍能保持在班级中游。“他就是我们身边的榜样，我们班学习氛围和生活氛围都非常融洽。”
“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”
3年来，田菊霞每天陪着儿子上学。她告诉记者，无论春夏秋冬，张圣昆都是早上6时多起床，没有一天懈怠。哪怕要到医院打针，拔了针头也会回学校。
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辛苦，这么努力学习？田菊霞说，儿子曾告诉她，想学本领，做一个能自力更生的人，做一个不给他人添麻烦、对社会有用的人。“我心疼儿子，他也心疼我，会说妈妈辛苦了。有这么一个懂事暖心的好孩子，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坚强呢？”
6月9日，从考场出来的张圣昆，向等候在外的老师比了个大拇指，笑容灿烂。当被问到高考后的安排，他看了一眼妈妈，笑着表示，先休息休息。
高一时，张圣昆曾说想考华中师范大学。“顺利考完，已经是圆梦了。无论上哪个大学，我都为他骄傲！”田菊霞说。
（长江日报记者陈晓彤通讯员白龙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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